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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海上演剧忆旧事】
我1930年8月到上海,1933年6月参加业余话剧演出。这其中近三年时间主要读高中。想看话剧,不知何处看;想看京戏,票价吓死人。来上海三年。没进过唱京戏的戏院大门。
可我觉得上海这地方唱京戏的氛围比芜湖要强好多好多—早晨出版的《申报》、《新闻报》都有几大张副刊,满登各大京戏舞台名角登台的大字广告;街上,好多店家收音机喇叭筒里都播放着电台的京戏唱片节目,这家《追韩信》,那家《玉堂春》;各家大舞台、大戏院门口更是高挂着大大小小红红绿绿从头、二牌大角名角到班底的几十个演员名字的牌子,入晚,牌子周围几百只灯泡齐亮,好不热闹!一次在“偷鸡桥”(芝罘路浙江路口)等三路电车,忽然发现人行道墙角边有个铁栅栏大窗户。那里好象有几个画着“大花脸”的人头。蹲下一看,原来是三星大舞台(现在的中国大戏院)舞台下面的地下化装室,天热,几位上好装的净角演员在窗口“乘凉”……
家里的“戏”氛围也比在芜湖时强。二房东周先生是位昆曲迷,每星期总有一个晚上和曲友们在客堂间里吹笛拍曲,我特爱听他们有时也唱“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”;还有一位邻居北京老太太是京戏迷。我姐姐那时爱唱梅派戏,两人最谈得来,老太太一打开话匣子就是四大名旦如何如何。当年杨小楼如何如何,更有一住在吴淞中国公学念书的远亲,谈她如何在学校里搞学生演剧活动,演田汉的剧本《姐姐》。
没想到,这“戏氛围”还让我“听”到一回终身难忘的“戏”。一天听了国文老师有声有色地讲司马迁的《项羽本纪》,满脑子带着乌江自刎的末路英雄项羽的形象回家,正碰上北京老太太家放梅兰芳、杨小楼的《霸王别姬》唱片。只听杨小楼一声“乌骓呀!乌——骓!”那宛如把人的心、肺都能叫得撕裂掉的“叫头”,久又接着“此乃天之亡我,非战之罪也”一大段念词。真的,那不是人间说话,我那时听来似乎感到是……“天神”在言语!唱武生的杨小楼,发声不用净角粗犷的黄钟大吕,而是用昂扬激越的假嗓,起调起得极高,特别在关键性的字眼上用了延长音,有的在延长中还用了颤音,一连串不同高低音阶的颤音,更是把英雄末路而又不甘灭亡的苍凉悲愤之情,造成一股强烈的音乐气势,石破天惊般直冲云霄……奇怪!解放后竟没有了这唱片?甚至也没人提过杨小楼这杰作。
还有一回,仍是在偷鸡桥等电车,那三星大舞台外墙边的铁栅栏窗户又出现“花脸”了。我很想重温“京戏后台奇遇”的旧梦,刚蹲下身来朝地下室扮戏房望去,忽地身旁一人一阵风般飞快跳上正向浙江路转弯的电车拖车的尾部,一伸手抢了坐在车上后窗前一位乘客的草帽就跳下,那位乘客在车上急得直跳脚,这“劫帽贼”却旁若无人般得意洋洋戴上帽子扬长而去。只听地下室一位“花脸”说:“这戏园子外边的戏比咱戏院里边的戏还好看呢!”(胡导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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